2007年8月6日 星期一

王功蚵文化初探


獻給奶奶(見上圖)、蚵農與剝蚵維生的勞工。(備註:筆者的奶奶今年已達耄耋之年─八十多歲,剝蚵歲月過半世紀,從初期一碗六七塊到現今二十塊,隨著王功蚵文化的更迭變遷,提供我許多有關的資料與知識。)

國中晨讀或者高中週一需早起返校時,這時鳥兒不見得已經找蟲吃了,但耳邊常聽見窗外傳來一陣陣「鐵牛」(王功蚵農出海採蚵的交通工具)規律的噗噗聲,變得知他們完成採收啟始一日的工作。蚵農熟知潮汐變化,無論夏天的溽熱或者冬天的嚴寒,他們必定趕在白天剝蚵的婦人前來賺取一碗二十餘塊的微薄工資前,採收完成且把完整的蚵從養殖尼龍線上取下,再把它們適量的堆積在矮桌上,婦人「各司其職」,坐於桌子四邊拿著尖銳的蚵刀取出裡面的生蠔。曾經到過雲林台西、布袋,當地的牡蠣採收後直接放置地上,婦人蹲把一顆顆牡蠣握在手裡剝出生蠔,與王功的大不相同,所以各地亦衍伸出不同的「剝蚵文化」。

蚵農無論天氣變化,除了颱風以外,他們一年四季都以蚵維生,當然想見冬天海水冰寒如何刺骨,但是他們日復一日出海採蚵。也許他們會謙虛地把他們的勤奮打拚歸因於「宿命論」(此工作通常是家傳的),但這種努力的態度是來自於環境的限制。王功臨海,其位置偏遠,無論到工作機會較多的鄉鎮工作或自行創業都「大不易」,所以利用其先天的自然資源是相對上較可近性、方便的求生方法。台灣都市化的過程也吸引一些王功青壯年人口外出,但除此之外,王功人口外移的現象並不明顯。近幾年觀光業的發展頗具成效,創造一些工作機會,同時也因為養蚵在海洋不受重金屬等污染的情況下,加上蚵農的勤奮,它是一個「生生不息」的產業。這也難怪,當初設立於新寶的造紙廠污水注入大海後,引起王功居民的抗議,最後不敵「團結」與環保的正義,關廠遷移。

再探究「蚵文化」,不難發現其勞動組成幾乎是中老年女性。這是一個關乎性別角色再造(reproduction)的議題。剝蚵的工資極低,由碗面向上疊得尖尖的剝好的牡蠣,由「資歷」深淺不同所造就的熟練程度,必須花費半小時到一個小時完成;時薪二十到四十的工資,遠低於日前勞委會立法公佈的「最低工資時薪九十五」。女性以微薄貼補家用,由台灣的性別角色文化上可以理解─男性通常是家裡的經濟支柱,女性負責家庭勞務(household)。換言之,女性的以此與家務的付出平衡男人財務上通常支出較多的現象(在「交換論」中亦得到證實),是故,在這種文化再造的觀念下,性別(gender)文化角色亦可在蚵工作情境中,得到實踐。邁向後現代的社會過程中,性別趨漸平等,但在生產結構仍然以第一級產業為主的王功,性別的傳統分工依舊明顯。

剝好的生蠔被以秤斤算兩的方式,或以一包八十元(約略婦人剝好一碗的份量)售出。裝在白色寶麗龍箱裡,再由中盤商的貨車運送外地(如台北)賣出;一包包的生蠔則通常以觀光客為主要消費群。蚵農與剝蚵勞工以最原始的勞動力維生,其他消費者或以馬克思的觀點來看─滿足中上階層消費者的需求,當親身感受(小時候放長假曾以剝蚵打工),這是相當艱辛的工作。這在許多都市等地不易想像或體驗得到,所以像台北大學青年社、台大大新社與政大種子社等校的異議性社團都曾以出海體驗為「下鄉」主題。

以蚵為業的家庭,通常早睡。王功街上,家家戶戶晚上九點十點左右便一片寧靜、進入夢鄉是習以為常的,但是養蚵人家因為工作上的勞力負荷,吃完晚飯八九點就睡更是大有人在。剝蚵六十餘年的奶奶,經常七八點就寢、清晨五點多起床準備工作,一日工作經常超過十二小時,相當辛苦,卻因為長年與養蚵人家建立的深厚情感而不捨「退休」。

1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嗯!
有好吃的蚵仔
多虧辛苦的蚵農了
還有
作者的阿嬤囉!
^^